這把軍刀見證了賀龍的脫胎換骨,也見證了中國

它兩指寬,近一米長。它呈弧形,材料是青銅加鋼,如果沒有生�,它肯定像一條閃閃發光的帶魚。

可現在,它的身上覆蓋了南方經久的潮濕形成的�跡,已經看不出它的本來面目——如果把它與南方農家的鋤頭、鐮刀、犁鏵等農具放在一起,沒有人能發現它的異質。

它的尖和刃依然非常鋒利。如果握在手里輕輕一揮,一定還可以听得見嗡嗡吟鳴。

它的依然黝黑發亮的龍頭柄,讓人猜測它可能有不凡的身世。是的,它是一把軍刀,一把制作于清末的軍人指揮刀。更準確地說,它是“新軍”將領的佩刀。

說到“新軍”,我們很容易想到的是張之洞、袁世凱。中日甲午戰爭之後,清政府為加強陸軍力量,下令由兩江總督張之洞、直隸提督聶士成、袁世凱等編練新式陸軍,“習洋槍,學西法”,史稱“新軍”,全稱“新建陸軍”。

這把刀,就是這支舊中國早期近代化陸軍的專用佩器。

這把于19世紀末打造的、關乎國家尊嚴的利器,于1935年開始由湖南沅陵縣清浪鄉八方村一個陳氏家族精心保存,直到幾年前才公開于世。

2

它的主人是誰?它的身上發生了什麼?它的故事,需要從賀龍元帥講起——

1925年2月16日,賀龍就任建國聯軍川軍第一師師長。他得到了一把佩刀,就是這把“新軍”指揮刀。

這已經是他從軍的第11個年頭。出生于1896年的賀龍,于1914年參加孫中山領導的中華革命黨,在家鄉組織兵運工作,從此躡足行伍之間。到1925年,29歲的他,已經是一名擁有非凡戰斗經歷的戰將了。

他先後領導了湘西暴動,擔任了桑植討袁護國民軍總指揮、湘西護國軍左翼第1梯團第2營營長、湘西護法援鄂軍民軍第1路所屬游擊司令、湘西護法軍第5團第1營營長、湘西靖國軍第3梯團梯團長、湘西巡防軍第2支隊司令等職位。在湘西說起賀龍的名字,沒有人不知道的。那把有著“新軍”血統的佩刀,就是他戰功卓著的證明,也是他軍職的象征。

在一張據說是他出任建國聯軍川軍師長時的照片里,我們找到了這把軍刀的蹤跡。照片里,賀龍留著八字須,一身戎裝,肩章和帽子上的瓔珞垂下來,十二分的英武帥氣。他的左手緊緊地握著一把軍刀的刀柄。照片雖然沒有拍到軍刀的全身,但我們幾乎可以肯定,它就是這把指揮刀。

11年的軍旅生涯也讓賀龍的思想發生了激烈的動蕩。他出身貧寒,長年追隨著孫中山先生討袁、護法、討賊,對中國軍閥混戰的現實和百姓的苦難有了較為深刻的認識,對孫中山先生依靠地方軍閥進行革命能否成功產生了深深的疑慮。

之後他的職務一變再變︰1926年7月他率部加入國民革命軍,任第8軍第6師師長兼湘西鎮守使。8月他任第9軍第1師師長,通電參加北伐。1927年2月他任直屬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部的獨立第15師師長。同年5月,他在河南西華縣逍遙鎮和臨潁縣小商橋兩敗奉軍,成為了北伐軍中著名將領。

手握指揮刀的賀龍所向披靡。那把刀遠比他1917年冬天與吳玉霖襲擊慈利縣長衛兵、拉起隊伍的兩把柴刀更威風凜凜。它讓多少敵人聞風喪膽,又讓多少湘西子弟生死追隨!

這期間賀龍認識了共產黨員周逸群。周逸群是在黃埔軍校任政治部主任的周恩來的戰友兼同事,後來也成了他的戰友——周逸群成為他的部隊的政治部主任。周逸群宣講的馬克思主義學說引起了他濃厚的興趣。因為周逸群,他最終成了共產主義的信仰者。

這意味著,他手中的佩刀改變了“刀法”——由三民主義換成了共產主義。

這對于從舊軍隊中起家的賀龍,乃至整個中國軍隊,都是一個全新的開始,一個嶄新的紀年。

3

新“刀法”的首次實戰是南昌起義。賀龍被前委書記周恩來委任為起義軍總指揮兼第20軍軍長。

眾所周知,起義遭到了失敗。賀龍率部南下,在瑞金由周逸群、譚平山介紹加入了中國共產黨。

——新“刀法”的首戰之日,其實也是這把指揮刀的落幕之時。南昌起義是中國共產黨獨立地領導革命戰爭、創建人民軍隊和武裝奪取政權的偉大開端,“新軍”指揮刀乃是清末“新軍”和國民黨軍隊指揮系統里的物器,自然不適合嶄新的人民軍隊使用。

但賀龍沒有遺棄它。它是賀龍軍旅生涯的見證,是賀龍的另一塊骨頭。雖然它已經失去了使用價值,但依然不妨礙他走到哪里,就把這把指揮刀帶到哪里。

1935年11月,賀龍、任弼時率領紅二、紅六軍團從他的家鄉桑植出發,踏上了長征路。他們順利渡過了湖南省沅陵縣沅水河,突破了國民黨軍的第一道封鎖線,在橋梓坪村駐扎了下來。紅二軍團的指揮部,就設在當地崗柱岩自然村一個名叫陳定祥的貧苦農民家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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