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女生私下试图抗议,但多名反映受猥亵的当事学生及家长表示,孩子以前并没把事情告诉家里。一名女生解释,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害怕,另一方面是与外地打工的父母相隔较远,平常有心事也不怎么与父母交流。
王晴告诉记者,后来,她跟家长坚持说要换一家托管机构,“我只说是觉得这家不好,没说究竟为什么”。
但是,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,不知原委的家长,再次将王晴转回了这家在亲戚看来还不错的托管中心。
这个女生寝室里的秘密,终于在近日一次闲聊中意外触发。
一名知情人士告诉中国青年报�中青在线记者,5月25日,思旺镇中心小学一名班主任与几名女生聊天,不知不觉叮嘱到了“不要早恋”的问题,“这时,有个在天天托管中心的女生说‘我都被摸过了’”。
班主任十分诧异。紧接着了解下来,其他年级、班级也有多名女生反映,在这家托管中心寄宿时遭遇了类似问题。
事情此后迅速发酵。穆进接到了孩子学校的教师电话,让其赶紧将孩子从托管中心领走。穆进感到不可思议:“那个谭老师,长得挺斯文的,不像会做出这种事的人。”
谭家权也旋即被家长找到当面对质。“他那时一直否认,说没有这回事。”一名家长回忆,谭家权的家人也辩解称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。
5月26日上午,思旺镇中心小学一名教师多次拨打110及该镇派出所电话报警。谭家权当天被警方带走。
学校正对受害女生进行心理疏导
中国青年报�中青在线记者从平南县看守所获悉,谭家权在今年5月底被刑拘。
反映遭猥亵的女生总共有多少,有没有比猥亵更严重的情况发生?6月3日,思旺镇派出所值班民警称,案件仍在侦查中,无上级批准,不方便透露案情细节。
一名参与做笔录的知情人士介绍,据其所见,案发后到派出所做笔录的女生,外加本人或其班主任承认的,至少有7名女生反映遭遇“不雅举动”。她坚信“这不是完整的数据”。
对于这些问题,该校多名校领导、政教处负责人称不方便介绍,“要保护好未成年人的信息”。他们说,案发之后,学校也正对受害女生进行心理疏导,并计划教育女生怎么加强自我保护。
“这个托管机构是私人开的,是家长自己选择送去的,跟学校毫无关系。”一名校领导撇清了托管机构与学校的关系,称这些机构的证照系政府颁发,均由工商等部门监管。
截至目前,这家被指存在猥亵事件的托管机构仍在营业。6月3日上午,该中心一层客厅有9名孩子玩耍,一名工作人员听记者说明来意之后,急忙锁上挂锁,拒绝记者进入。
该工作人员隔着铁门对记者称,他们机构以前“一直经营得很好”,有的家长周末还不接走孩子,现在还有学生寄宿,不便接受采访。
她否认这里发生了猥亵事件,称公安机构正在调查当中。问及受害女生数量等问题,她没有回答。
王晴已经不在这家托管机构寄宿了。再次离开的王晴,如今不信任镇上的任何托管机构,她暂时借宿在亲友家,走路几分钟就能到达学校。
这名未谙世事的善良女孩,不知如何面对这件事情,她甚至坦言不知道该不该让自己指认的谭家权受到惩罚,“他的妻子怎么办?他还有一个小孩在上初中”。
事实上,在不少家长的传统观念里,性教育依然是敏感的话题,并非所有家长都会告诉孩子遇到类似的问题应该怎么办。
公益项目“女童保护”的一名负责人也曾告诉记者,“坏人”很多时候不是陌生人,而是孩子熟悉、信任以及尊敬的人,家长应该提醒孩子,比如背心、裤衩覆盖的地方不能随便让人触摸等,遇事要及时告诉家长。
不过,留守女童与家人沟通的成本显然更高一些。即使是今天,王晴也没把遭遇告诉所有家人,在思旺镇,只有她的奶奶知道这件事情。
回避也正是一部分受访女生家庭的选择。多名女生家长婉拒了采访,一名反映受猥亵的女生则表示受害程度不严重,家人不愿再提起。
托管机构兼职乱象成隐患源头之一
在思旺镇多名教师看来,此番多名女生指认在职男教师猥亵的事件,其源头之一正是乡村留守儿童问题以及当地托管机构乱象。
一名高中教师告诉中国青年报�中青在线记者,思旺镇大约有10家托管机构,每家机构多则100多名学生,少则几十名,全镇的寄宿留守儿童合起来大约几百名,“这么多的家长,放弃陪伴孩子,外出打工”。
与此同时,一些农村小学或被撤并,或吸引力下降,一批学生被推到了乡镇中心小学甚至更远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