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款量产车型还没来得及驶下PPT。
封面来源:Unsplash“没救了”,“可惜了”,“恨铁不成钢”。
6月29日晚上10点20分,两个500人规模的拜腾汽车员工微信群“炸了”,数百条中英文留言迅速刷屏,失落、不满、愤怒的情绪不断蔓延。很多人彻夜未眠,觉得“不能就这么算了”,但他们反抗无门。
20分钟前,拜腾汽车CEO戴雷刚开完近5小时的董事会,就立刻在线上临时组织了中国区全体员工电话沟通会“All Hands Meeting”。这位素有“中国通”之称的掌门人语气低沉地向电话另一头的892名在职和离职员工宣布,拜腾中国内地业务从7月1日起暂停运营,仅保留小部分员工留岗值守。
拜腾CEO戴雷 来源:拜腾汽车官方这个消息并不让人意外。短短两周内,在无序状态下运转一年的拜腾汽车经历了无数个外界眼中的“至暗时刻”。欠债86亿,北京、上海办公室退租,北美和德国办公室申请破产,南京总部停产停工,全球员工总数将迅速从约1500人锐减至百余人规模。
昔日含着金汤匙出生、被寄予厚望的新势力优等生拜腾,光环尽散,梦碎造车。
各地员工通过尽可能多的渠道打探消息,敏锐捕捉管理层和股东方每一丝细微的决策动向。多位副总裁级别的管理层建了小范围微信群,向员工同步消息。在某种意义上,他们才是拜腾眼下真正意义上的“公关团队”。
中国新造车浪潮落幕,真实上演的生死淘汰赛比想象中更加残酷。第一款量产车型还没来得及驶下PPT的拜腾未战先败,黯然离场。
钱烧完了,车却没造出来
时间倒回5年前,新造车运动风起云涌之际,没人能预料到,最先倒下的会是拜腾。彼时的拜腾,是可以比肩蔚来的明星企业,起点高,背景雄厚,团队配置堪称豪华。
CEO毕福康是宝马“i8之父”,总裁戴雷曾担任英菲尼迪中国总经理,设计副总裁叶禀焕曾在宝马担任设计副总裁。
在明星高管的吸引下,拜腾聚拢了一大批来自苹果、谷歌、宝马、福特、马自达、特斯拉、英菲尼迪等大公司的“牛人”。有人因为拜腾重新选择了定居城市,有人拒绝了蔚来的Offer。
当时,团队独树一帜的拜腾着实不为钱犯愁,想给它掏钱的投资人排队候场。
2018年,拜腾B轮融资5亿美元,是动力电池龙头企业宁德时代唯一投资的新造车公司。有知情人士告诉未来汽车日报 ,某大型国资企业想在B轮追加数亿元,而且明确表达了跟投B+轮的意愿。戴雷也曾表示,B轮融资时,还是一幅拜腾主动拒绝投资人的景象。官方公开数据显示,拜腾C轮前累计融资8亿美元。
拜腾的首款量产车M-Byte,也凭借横贯中控的48英寸大屏、可旋转前排座椅的“全球先锋设计”,吸引了广泛关注。知情人士透露,拜腾的车一度成为BBA内部规划未来车型的参考。
拜腾首款量产车M-Byte 来源:拜腾汽车官方为了匹配高端品牌的调性,拜腾在供应商遴选上坚持强调“最贵、最好”的原则。
整车产线设备对标特斯拉,某些零部件的研发投入远超豪华车标准。接近该项目的人士称,拜腾曾以近亿元的开发价将整车控制器(VCU)外包给了德国顶级供应商博世,而市面上VCU开发价约几百万元。拜腾和德勤合作的咨询项目也是八位数。
2018年左右,拜腾与澳大利亚一家世界知名DMS(驾驶员监控系统)开发公司Seeing Machines宣布一项金额近5000万美元的项目合作。知情人士表示,拜腾当时强调,“所有东西都要用最顶级的”。
为了对标国际豪华汽车品牌,拜腾重视每一个塑造品牌形象的细节。
拜腾上海首个品牌店开业时,店员服装都是量身定制、从德国进口;中国区员工名片也要采用进口环保材料,一盒名片费用高达上千元,而国内的单盒价格约300元。
拜腾员工名片 来源:受访者供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