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有人真正对公司负责。”多位早期加入拜腾的员工对未来汽车日报 感慨,“公司走到今天这一步,以戴雷为首的外籍管理层存在很大的问题。”
更严重的问题在于,拜腾汽车内部的“CD大战”(Carsten Breitfeld 毕福康和 Daniel Kirchert 戴雷)愈演愈烈。
毕福康和戴雷曾有过一段“蜜月期”。内部员工表示,在早期团队组建过程中,戴雷是毕福康介绍来的。但由于两人立场不同、个性迥异,内部矛盾逐渐公开化,甚至演变成互相拆台。
2018年年初,“老毕老戴组合”录制春节贺词 来源:拜腾汽车官方微信毕福康的资源在海外,他的野心在于扩大自己的海外势力。上任后,毕福康快速在美国扩张人马,掌控着拜腾汽车产品技术、研发、供应链、生产制造、资质等核心业务。拜腾厚重的海外团队配置,一度让外界以为这是一家美国公司。
与极具野心的毕福康不同,戴雷性格犹豫柔和,权力被不断挤压,当时只负责拜腾中国区市场、招聘和财务工作。据拜腾员工回忆,2018年6月CES Asia筹备期,CD双方就K-Byte概念车全球首发亮相时的发言稿时长占比和先后顺序争执不下,互不退让。
接近拜腾高层的核心人士透露,拜腾汽车董事会共9张投票权,公司任何重大决策均须董事会不低于2/3票数通过才能推行。2018年,拜腾早期投资方和谐汽车董事长冯长革手里有3张投票权,毕福康手里有1张投票权,双方通过投反对票的方式,联手左右公司发展。知情人士告诉未来汽车日报 ,毕福康与冯长革关系密切,经常去对方洛杉矶的豪宅做客。
2018年年中拜腾B轮融资中的资方冲突,让CD两人的关系裂痕迅速扩大。
接近拜腾核心管理层的人士透露,当时,一汽集团领投拜腾B轮的条件之一是获得一张投票权,但这张投票权需要和谐汽车出让,后者对此坚决反对,导致B轮迟迟不能完成,“和谐汽车保住投票权是为了保证其在公司的权益,包括掌控销售和售后话语权”。
“一来二去耽误了大半年时间,投资圈对新造车的态度迅速趋冷。”上述知情人士称,如果不是因为和谐汽车和毕福康,拜腾可能还能赶上B+轮。多位拜腾员工透露,2018年下半年,一汽集团B轮融资敲定后,戴雷去长春开会的频率增加了。
从左至右依次为毕福康、冯长革和戴雷 来源:拜腾汽车官方微信在“CD大战”的过程中,拜腾汽车公司高层派系林立、缺乏凝聚力,组织体系不能正常运转,跨团队协作也难以实现。
2018年,这家不到2000人的公司,多个部门同时存在两个VP,有的部门除VP还单独设立了SVP(高级副总裁)。一位前拜腾北美员工曾对36氪表示,“拜腾最多时有29位VP,而蔚来汽车近万人的规模,也只设立了17位VP。”
持续多时的“CD大战”,以毕福康的落败告终。
2019年1月23日,拜腾汽车举办2019年年会和每月一次的董事会。当天,本应晚上7点前结束的董事会延长了一个小时。“董事会现场争得很激烈,最后和谐汽车和毕福康方败了”,知情人士回忆称,董事会结束,毕福康来到年会现场时,“脸色非常难看”。
拜腾2019年会在南京国际博览中心1层中华厅举办 来源:受访者供图1月25日,拜腾在内部邮件中宣布公司治理架构调整,由戴雷担任CEO,与毕福康关系密切的多位管理层在后续几个月中陆续离职。毕福康离开已经是必然。
让多名员工感到遗憾的是,2019年4月毕福康离开后,拜腾并没有抓住管理层洗牌的机会重塑管理制度,及时止损,反而大公司病的痼疾暴露得更加彻底。
知情人士透露,由于戴雷更信任外国人,外国人在拜腾管理岗中的占比较高,中方团队话语权很弱。拜腾真正意义上的核心管理层有7人,其中5人是外国人,另外两位分别是丁清芬和中国区销售副总裁黄睿。